那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,秋竹长这么大,连碎银都很少见,平时用得都是铜板,这么大面额的银票,她是见都没见过。

    一时手都如筛,惊疑的望着肖行风:“夫君,你该不会真做个土匪吧?”

    不然他一个杀猪匠,哪来的这么多钱?

    虽说杀猪匠较之村里其他人挣得钱多,可一个月最多赚二两银子就顶天了,除去家里日常开销和婆婆的抓药,剩下的钱只怕不到五百铜板,一年存下不到六两银子,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钱。

    外面那些关于自己的谣言,肖行风也曾耳闻,往常都一笑而过,不多言语,今日瞧见自个新媳妇那杏眼瞪圆,惊惧莫名的模样,他忽然对传这种谣言的人们心里不爽,神色认真的对秋竹说:“我没做过土匪,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,我的钱财全是我正正当当挣来的钱,你莫要轻信他人言,更不要对别人提起我家钱财的事。”

    不是土匪就好,秋竹松了口气,知道钱财不外露的道理,也不问他从哪赚得这么多钱儿,想将银票藏在屋子靠床脚的大榆木四方柜子底下,奈何那柜子里装满衣物被褥,她现在没有力气抬起柜子,只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肖行风。

    肖行风并不帮忙,反而看好戏的坐在床上笑她:“藏起来做什么?这钱是给你用的,不是让你藏起来当废纸的。你若藏在柜子下面,万一被蛇鼠咬坏,这银票就不能用了。钱没了,我再挣就是,不必藏着省着。”

    说得好有道理,问题是,这人怎么有这么多钱,花钱还这么豪迈?秋竹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榜上了有钱人家,一时惆怅不已,感觉自己像做梦。

    苦了这么多年,穷了这么多年,突然之间嫁了,嫁到男人还不缺钱,任谁都会觉得是在做梦吧。

    昏昏沉沉地梳好头发,肖行风把当初给她下聘的蝴蝶银钗戴在她的头上,见秋竹没有任何胭脂水粉,他微微叹了一声说:“每日下午,有货郎进村卖胭脂水粉,你得空去看一看,瞧一瞧,有没有心仪的女子用品,若没有,过两日和我去镇上的脂粉铺买两盒擦擦。”

    秋竹知道他没有嫌弃自己容貌的意思,只是看她没有普通女子该有的胭脂水粉,这才叫她买。

    她心里感动不已,想说不用买,她平时都不用那些玩意儿的,后来一想,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媳妇儿貌美如花,身姿窈窕,打扮得跟朵花儿似的,带出去长自己的脸,想想也就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两人走到院子里,一番洗漱后,秋竹端着一碗泡好的热茶,和肖行风进到堂屋里。

    肖母已经等候多时了,坐在上方的扶手椅子上,等着新媳敬茶。

    让婆婆等自己敬茶,秋竹满心不安,进门走到肖母的面前,噗通跪在她的面前,双臂抬高,将茶恭敬地递到肖母面前,朗声喊道:“娘,请喝茶。”

    “哎,乖孩子。”肖母眼睛看不见,肖行风便把秋竹手中的茶盏递到她的嘴边,揭开茶盏让她喝了一口,肖母便把早准备好的红封并一个黑黝黝的木匣子递给秋竹说:“儿媳妇,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,你好生收着,不要嫌弃。”

    肖母四旬有五,虽然眼睛无光,看不见人,但她容貌姣好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全身上下穿戴得整整齐齐,比村里许多眼睛好的农妇都收拾的干净,可见肖母以前是个爱美之人。

    “谢谢娘。”秋竹道了谢,接过红封和木匣子,当着肖母的面打开匣子,里面放了一对碧绿透彻的玉镯子,五块一两多的碎银,外加一小串钥匙。

    秋竹不识玉,却也知晓眼前这对玉镯不似凡品,她想说太贵重了,她不能收,肖行风在旁边眼神示意她收着,秋竹推拖不得,只能收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