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午后斜阳在把窗边的绿色植栽影子拉得很长,光影交错出悠闲静谧的气氛,几乎要让人忘记这里是医院病房。

    不过这是直人的感想,对于容懿来说,炼狱已经深深刻画在血肉灵魂,无处不在。不管是心里的还是身上的伤,短时间内都很难痊愈。

    夜里她总是尖叫着醒来,好几次激动到心脏差点不堪负荷,还进行了急救措施。

    直人亲眼目睹了一次以后,吓得连饭店都不住了,坚持搬来病房里守着她。

    医生特地找来精神科会诊,在吊瓶里加了镇静剂,让容懿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,情绪才慢慢的稳定下来。

    当她伤势稍微好转,警察就上门了。

    容懿斜倚在病床上,小口喝着护工坚持每天都不能落下的鸡汤,一边回答警察的问题。

    据说法国警方替她找了一个来自美国的义务辩护律师,省去她语言不通的麻烦,堪称把当事人保护得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但越是如此,容懿心里的疑惑就越深刻。

    警察在律师陪同之下,只简单询问了基本的资料,甚至连事发经过也没有多问一句,就让容懿在笔录上签字。

    ...案发过程已经事先写上去了?

    律师神色自若,好像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,他就是个爱护当事人的好律师,一站式服务到位,没什么好奇怪。

    容懿狐疑地多看了几眼,只了几行字,血液里就有一股凉意蔓延开来,就像被阴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身体,想要呐喊也喊不出声。

    那些不堪的画面再度浮现在脑海,恐惧就像生了根似的拚命钻进她的血肉。

    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律师从她手中抽走笔录,沉着地说道,“安心休养吧,接下来我会接手,歹徒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。”

    开玩笑,他可是肩负着大老板的命令,放下手中的案件从美国飞来巴黎处理这个跨国暴力事件,务必把凶手往死里告。

    容懿下意识地握紧手心,直到金属的坚硬触感陷进肌肤,她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心。

    “到底是谁...是谁救了我?”她眼神有些空茫,似乎想把自己蜷缩起来,身体的伤却让人力不从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