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里藏不住消息,皇上在御书房留宿淳德妃的事儿,别说宫内,也传到了宫外有心人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年坤急得满屋子踱步,年夫人与之不同,自从嫡女无故落水没了后,她就对年家没了念想,宫里独宠的淳德妃大着肚子都能勾得皇帝只看她一个。

    年念阑年纪可比皇上都大,前些日子宫里传来太后与办选秀的消息,年坤当即召了几个旁支的女儿想送进宫去,可端妃宫里来了人,掌了几眼。

    不是摇头,就是叹气,淳德妃倾国倾城,想找出个与之比肩的美人,区区平京,着实小了些。

    “夫人,我记得你有个表侄女……”

    年坤话留了半截,他相信年夫人能听懂。

    年夫人婆家在江南,扬州瘦马,江南多出美人,而她那位年逾十七的表侄女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,四年前恰逢年坤告了病假,夫妻二人就往江南养病。

    彼时年夫人的表侄女尚未长开,一张稚脸却隐隐有了冠绝江南的风华,年坤此时提起,打的是什么主意,年夫人岂能不清楚。

    但她不是寺庙里的菩萨,眼巴巴送了自家人入宫,去给庶女做垫脚石,于是拒绝道,“老爷说的是什么话,我那表侄女虽未出嫁,却是早早许了人家。”

    年坤还想再劝,年夫人手上捻着佛珠,冷着脸起身,“该去给菩萨上香了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。”

    留给他的只有花青色的背影。

    端妃做的错事他不是不知道,但一个已经死透了的女儿,如何能和已经入了东宫门槛的女儿相比。

    夫人从此避居佛堂,他也未再让任何妾室生下子女。

    年坤心里有块柔软地,也有更大的野心,六宫主位空置,安德妃估计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贵妃位上,端妃身后有整个年家,只要他暗中加把火,后位并非遥不可及。

    皇帝再如何宠爱淳德妃,也不可能让别国舞姬登上后位,以后封个皇贵妃已经是顶了天了。

    年坤拧眉沉思,过了一会儿,叫来心腹。

    定了人家却迟迟不肯出阁的女子,怕是也有不小的野心。

    不出年坤所料,半月后,江南来的马车停在了年府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