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发突然,所有人都是老半天才反应过来,一旁骑马相随的怀山驸马连忙跳下马往车边跑,还没到跟前时,怀山长公主已经摔出了车厢,虽然身边的丫鬟用身体垫着,没让她摔得太狠,但她的额头还是磕到了,划了一道口子,发髻也被扯散,包在里面的假髻露了出来,狼狈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怀山长公主气急败坏,在皇宫门前闹出这么一场,受伤倒是其次,关键是丢脸,那么多人都看见了,这股子羞恼怎么能压得下去!

    气急之下只想着立刻找个出气筒,一抬头看见顾家三口站在不远处神色悠闲地看着,立刻叫道:“顾惜惜,必定是你弄鬼!”

    这事情来得太巧,顾惜惜其实也有些怀疑是有人故意收拾怀山长公主,但无论如何,这个人都不是她,这横空飞来的黑锅,她可不背。

    对方是长辈,她虽然不好硬来,但却不防智取。

    于是她掏出帕子擦着眼睛,声音哽咽起来:“表姨怪我,我不敢分辩,怪只怪我太没有远见,竟然没看出来表姨的车子有问题,也怪我站得太远,表姨摔下来时,没能尽快赶过去,表姨要是生气的话,就打我骂我一顿好了,我一定受着。”

    这会子正是王公贵戚们都忙着回家的时候,西华门人来人往的,刚刚的一幕许多人都看在眼里,连经验丰富的车夫都没看出来车子有问题,顾惜惜一个娇娇小姐,怎么可能看得出来?连跟在近前的怀山驸马都来不及赶过去救援,顾惜惜一个弱女子,又怎么可能赶得过去?怀山长公主这样子,分明是胡搅蛮缠。

    联想起昨夜梁茜那档子事,不少人都明白了,怀山长公主是在找茬。

    便有素日跟镇远侯府交好的人家说道:“长公主殿下,顾姑娘方才跟我们站在一处,离马车远着呢,这事怪不得她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”又有人帮腔道,“事发突然,连我们都吓得脚软,更别说她一个小姑娘了。”

    就连怀山驸马也觉得妻子太没道理,连忙打圆场:“公主息怒,惜丫头也别多心,公主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怀山长公主窝着一肚子火,却也知道自己的指控只是发火,根本站不住脚,只得扶着驸马往备用的车子走,冷冷说道:“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!”

    “慢着。”罗氏叫住了她,“长公主殿下,您无端诬陷我女儿,难道就这么走了?”

    怀山长公主眉梢一挑,冷冷道:“怎么,我做长辈的,说她一句还不行了?”

    “娘,算了,”顾惜惜擦着眼泪开了口,“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,咱家的车才刚被长公主府撞坏了,幸亏那时候咱们不在车上,娘,我一想起来就害怕……”

    这分明是说她存心伤人了!怀山长公主固然有这个心思,但是被顾惜惜这么说出来却又没法去辩驳,一口气憋在心口,上不去又下不来,气得直咬牙。

    这死丫头,以前怎么发现这么伶牙俐齿!

    顾惜惜默默的站着擦泪,因着皮肤太娇嫩,只擦了几下,眼尾处便红了一片,衬着白色的孝服,越发楚楚可怜,不要说旁观的人,就连怀山驸马也觉得心软,低声劝说妻子:“公主,算了,各退一步吧。”

    罗氏搂着女儿,声音沉稳坚定:“车马都不算什么,但你无缘无故蒙受这样的冤屈,必定要讨个说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