毅安侯府,琼琚阁内。

    两位女婢子边煎药,边忧心忡忡地小声说着。

    “二姑娘申时才醒,怎得不到戌时又昏睡了过去,太医不是说这几天就能见好了吗?”

    “许是这回风寒染得顽固,昨个夜里烧得姑娘半睡半醒间还尽说些胡话呢。”

    一旁婢女又是一声长叹,“侯爷夫人常年不在京城,大姑娘前些日子又去了承恩寺为大军祈福,如今家里没个主心骨,偏偏二姑娘在这节骨眼上染了病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面露忧色地继续说了几句,等药熬好便端着往室内走去,进门却见床榻上有了动静。

    “姑娘醒了?”

    姜娆已然转醒,此刻半坐着起身,正欲伸手掀开帷幄。

    这已是她还魂醒来的第五日,一切恍如隔世,身体也虚弱得厉害。

    见姜娆醒来,两位侍女终于露出喜色,走在前面的春杏赶紧把药碗递给身后的小桃,接着赶上前去将帷帐系好。

    春杏扶住姜娆,关切问道:“姑娘可有再犯晕?”

    姜娆看着眼前这两位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,眼睛又不自觉地开始发酸。

    上一世,春杏和小桃身为陪嫁丫头,跟随姜娆一同进了东宫,后来却被姜氏一族所牵累。

    圣旨降下,姜家一个不留,她眼睁睁看着穆凌的亲卫,将她们两个强行拖走。

    堂外混乱,竟有人欲行不轨之事,春杏为保贞洁咬舌自尽,小桃更是一头撞死在了亭柱上,最终被丢尸乱葬岗,死后竟是连埋骨之处都没有。

    又何止春杏和小桃,就连她的父母兄姐,又死得何其凄凉悲惨。

    郊野刑场,血浸屠刀,究竟几场大雨才能将那炼狱血痕洗刷干净?

    恨意蔓延,姜娆胸口闷得厉害,心头更是压抑到喘不过气,她握紧拳头,狠狠捶着自己的胸腔,眼泪也止不住地掉落。

    姜娆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一旁的春杏和小桃忙跪下去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