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文成坐着牛车一摇一摆的回到白杨坪的时候,已近傍晚时分。

    乌金西垂,染红了一大片云彩。

    曾文成付了车资,下得车来,门口祖父和父亲已是等了良久。

    “孙儿见过祖父。”“见过父亲。”曾文成放下考篮规规矩矩的行礼。

    曾世林大踏步的走上前来,一手抢过考篮,一手有力的握住孙子的手,豪放的道,“走,咱们吃饭去!”

    与父亲表现出的无惧无畏的姿态不同,曾书有看着儿子单薄的背影却很是担心。

    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,自家儿子又一次落榜并且还被学政大人悬牌批责的事,全家人都已然知晓。

    曾书有明白那种痛苦,事实上他自己也是经历过多次落榜被人嘲讽讥笑的事。

    他知道让家里出一个读书人,那是爹这辈子最大的期愿。

    而这份明晃晃的期愿已然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子身上。

    幸好,儿子跟他不一样,他确实不爱读书,只迫于被父亲揪着硬读,才读了十几二十年。

    而他的这个儿子虽然表面看上去也像他似的不会读书,但他知道文成他确实极爱读书。

    曾家是白杨坪的大户,家里有两三百亩良田,还有一个颇大的庄园,庄园里还有个大大的鱼塘。

    这些家产全都是曾祖父一手一脚独自打拼积累下来的。

    听人说,祖父年轻的时候很是游手好闲过一阵子,不务正业,极为败家。

    那时候大家都传曾家出了不孝子,要完蛋了。

    可突然有一天,祖父似是开窍了一般,竟是一下子痛改前非,勤劳踏实起来。

    曾家的家底在祖父的经营下也就慢慢变多了。

    曾世林的眼睛有一种能看透灵魂的穿透力,他现在正正视着自己的大孙子,他的嗓音跟他的人一样雄厚有力,“文成,怕不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