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淮撑伞在江南青砖白墙街上游荡,配着天空中丝丝小雨,如同一副上好的泼墨画卷铺陈在眼前。

    这座城是整个江南的最中心,照理说应当热闹非凡,现在却由于这连绵雨季稍显寥落。

    终于可以自在出入府中的桑淮见到这样的景象无疑是失落的。她那日大胆同容韫提出来要回弋城之后,自然是被一口回绝。

    容韫站在她的屋门外,说话声混着淅沥雨声:“若是你觉得闷了,便出去走走,我将门口的侍卫撤掉便是。”

    桑淮不信容韫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,可是他偏偏顾左而言他。于她眼中,如今的容韫,是在逃避她。她想细问,可想起于春风楼时,容韫以顾盈盈于她相要挟,便将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里。

    她倒是不怕容韫将她怎样,但是她害怕自己波及到其他人。

    就像是之前丞相府那些下人一样。

    于是她便退让一步。

    不过容韫也答应她,等江南诸事处理完之后,会带她回一趟弋城。

    “那你若是骗我,到时反悔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我容韫说到做到。”

    容韫面上满是认真,些微上挑的桃花眼全是桑淮。他今日穿着流云锦绣的暖白长袍,细密雨幕在他身后拉开一张巨幕,像极了桑淮从沙丘上摔下来那日的星夜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的,她应了句好。

    容韫倒是也未辜负她,第二天便将她院外的守卫撤去。

    桑淮快要在那府里憋坏,出来自然是要去人多的地方。在问过酒肆在何处之后,桑淮也顾不得被雨水沾湿的裙摆,大步而去,流云自是小跑的跟着。

    未至街口,桑淮便听得一声叫喊,未等她反应过来,一个脏兮兮的小孩,将水洼中的水踩的老高,然后直直同她撞个满怀。

    桑淮下意识的握住那孩子瘦弱的胳膊,结果便追她的人赶了上来。那孩子脸上花着,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瞪视桑淮一眼。这孩子嘴里塞着什么东西,鼓鼓囊囊的,像只抢食而发狠的小动物。

    追赶这孩子的人见这孩子被桑淮捉住,自然急忙道谢,一番攀谈,桑淮才知道,来捉这孩子的人是包子铺的老板,这孩子在包子铺偷了两个包子之后,全塞进了嘴里,之后撒腿便跑。

    怪不得嘴里鼓鼓囊囊,原来是一口气塞了两个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