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是经过别人介绍,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个好地方。

    踩过泥泞的水坑,绕过旁边堆积的仿生人零件,环顾四周,这里只是一处城市中随处可见的荒芜地。耗子在这里也不过稀疏平常,鬼知道在走过哪里之后会不经意地踩住它们的尾巴,而后被它们啃穿鞋底。周遭更是弥散着一股糟透了的酸臭味,混杂着燃料的刺鼻味道灌入脑髓深处,我都差点背过气去,要说平常,我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,VOID普及的现在,如此肮脏的地方已经相当罕见,但也正是因为VOID的普及,我才会不远万里到这里来——听说这边花上一点钱就可以玩到货真价实的人类,就算是个男人也比VOID的人造性器要好上不少,我已经受够硅胶产品了。

    再走过一栋废弃的高楼,就能在杂草丛生间看见小小的窝棚,它看着是捡附近的废材做的,石棉瓦的顶、不锈钢的柱子,还有几张塑料布草草遮挡了下,估计一阵风来就会塌了吧?我开始庆幸起自己的幸运来,起码赶了个好时机。在塑料布前站着个仿生人,估计就是守门的了吧?我心想着还挺先进,此前只见过人守着VOID卖,这次是第一回见VOID守着,人在卖。

    四周还有苍蝇在飞舞,嗡嗡的响声的确有些恼人了,老实说我已经很少在城市中见到这么多生物了,我抬起手挥了挥,走近了些把几枚硬币投进VOID胸前的投币孔中,它便用预设好的语音对我说:“祝愿您用餐愉快。”语气诚恳又自然,是个放错了地方的巧合,我只觉得有些莫名地好笑,推开塑料布走到里面去了。

    棚子内部可昏暗得不得了。姑且地还是水泥的,整个空间内只放了张床,连个照亮的都没有,隐约的光透过塑料布照进来,我看见被褥间躺着个白短发的男人,他双眼闭着,脖颈上拴着条项圈,用着栓狗的铁链绑在柱子上。他看着比我高许多,但也只是看着而已,因为在他四肢的部位,本当健全的手脚全无,只看见半球形的铁制义肢,他浑身赤裸着,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吻痕与咬痕,甚至还有青紫以及烟头的烙印,不过好在我是他今天的第一个客人,所以倒是没有看见些精液的残留,这么几块钱还有买到这样的货?我不由得欣喜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俯瞰着这具躯体,眼神舔过他的每一寸皮肤,真觉得管这里的是个仁慈的好人,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刀口,说明哪一个器官都没有被卖掉,只是手脚全无便可以躺在这里享受人生,说到这里我都有些嫉妒了。然而他看着却疲惫许多,就连性器也萎靡地垂下去,软趴趴地躺在两腿之间。我走近了些,脚踢开掉落在床边的纸团,它们还散发着性交后的臭味,就连床单上也有些微妙的水渍,我懒得去想那是尿液还是别的什么,只瞅见他的腹部还有些肌肉的轮廓,浅色的乳头被打了钉,垂着可笑的蝴蝶结乳环,看着就像是哪个好心主顾的恶趣味,俗得稍微有些过了。

    真不知道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,但可怜他人可不是我的使命,如果在街上,我还会饶有兴趣地给这种人几个硬币,权当是一天功德地积攒,之后不在乎他们拿去花到哪里、过得好不好,幸不幸福,但现在我付了钱,理所当然的、我无须考虑他的感受,因为他只是我暂时租借的道具,用来自慰的道具。

    我坐到了床边上,以往租借仿生人的时候我都不会考虑太多感受,机械造物只有这一点好处,强硬地塞进去它甚至还会夸你威武帅气,可现在我却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,心中充斥着对于人类的微妙感觉,一段社交关系理所当然地从打招呼开始,即使是在这里。人是社交生物,现在有两个人类。于是我试探地开了口,问:“嘿,你叫什么?”

    他没有回应,但明显不是睡熟了,我看见他偏移开脸,一副不想面对我的模样,我耸了耸肩,只觉得这个人、这个人类真不识趣,一段良好的社交关系会是一段平稳关系的开端,如果他对我脾气好点,甚至是说点楚楚可怜的话,我说不定会考虑多付点钱多包他一些时间,侍奉我一定要比侍奉其他人轻松些。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。

    既然打招呼计划落了空,那我就直接些去做吧。我摸上他的腹部,人类的肌肤手感细腻,即使赤裸着也没有流失太多的温度,对比起VOID可以仿造出的体温简直要好上太多,我模仿着看过的动作,在他的肚脐旁画着圈,他终于睁开眼来撇了我一眼,开口所说的却不是什么讨好人的话,语气生硬到惹人发笑,他毫不客气地说:“你带我走,出去之后,你要多少钱,我都给你。”

    我对这种话没有多少反应,如果这是既定好的程序我会觉得有些新意,但显而易见,这只是他的个人想法,我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,只是扯住了他的乳环,一边拧着一边问:“那你说说,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?”如果是父母贱卖,我会多掏给他三十,如果是走投无路,我则会再给他五十,而他只是再一次地偏移开视线,闷声说:“只是意外…”我挑眉准备听他的后文,然而他只是逃避似得沉默了,这下我一分都不会给他了。

    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我一点也不想把钱给这样的家伙,就连编故事逗个乐都不会,如此一看,他也只能做做他的本职工作,给男人玩来泄欲。我对他连最后的善待心思都没有了,指腹捏着他的乳头听着他发出些闷哼声,我问他该怎么叫他,逼问了两三句他才咬着牙回应说:“白濑。”似乎很羞耻的样子,是因为我的询问吗?因为我的话语把他短暂地拉回了他的过去?真是个难伺候的,我抠着他的乳孔好奇他会不会流出些乳汁,我们的白濑先生——实际上,这听着像他的姓,但这就够了,说到底名字也不过只是一个称谓,我也没有深究他名的意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