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这会应该接到院里了吧”陆老夫人扫了一眼孙子,见他若有所思,佯嗔道:“你呀,就是心思太重,绕了这么大弯子帮了人家,就甭别别扭扭的了,搬回来住,院里有妻子的人,日日宿在翰林院算什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陆渐离掀起眼皮,怔想一瞬,复又落下,“孙儿不孝,连房内事都要祖母操心。”

    他把“操心”二音拉的又重又长,祖母自然明白他指的是那晚喝酒的事,“祖母当日并不知道,你们之间有如此多的曲绕,即便是这样,你俩即已结成夫妻,日子就往前看。”她叹了一口气,继续道:“灵儿这事虽然做的糊涂,现下看来却是为了成全姐姐,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以后你好生对她,她定不负你。”

    “是,祖母,孙儿知道了。”他自是明白祖母的话,只是他们俩人之间的曲折,简单一两句也道不清,于是他岔开话题,“祖母这厢去侯府,受累了。”

    陆老夫人颇轻松道:“这事其实不难,当年我救了林侯一命,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,故我去府上说把灵云归入你母亲名下,他一开始虽略有迟疑,最后总算答应了。再者这同时也解了他侯府之危,毕竟也不能总把灵云当灵儿关府上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“安庆侯府平白少了个女儿,对外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你不用担心,林侯自有办法,这几个月林家二姑娘足不出户,估计大多数人也瞧出了端倪,只认为了染了恶疾,人没了。自继母协理中馈后,那柳氏故意刻薄前夫人留下的两个嫡女,几乎不让她两姐妹在公开的场合露面,想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。”

    陆渐离仔细斟酌一番,似也没有什么纰漏,“望林侯能处理好内眷的盘问吧。”,略一沉吟,他又问“林灵云归到母亲名下,叔伯们有没有意见。”

    陆老夫人闻言突然情绪激动起来,“他们能有什么意见,当初你母亲化成男儿赴京赶考,我们并未外传,他们只道她跟人私奔了,就因为这,可怜我芙儿灵位现在也入不了宗祠,这次灵云归了她名下,他们也没份说什么,倒是坐实了她跟人私奔的名头。”

    “孩儿不孝。”

    “你母亲一向洒脱,不在乎这些虚名,能帮你们化解困境,她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。”陆老夫人喉头哽咽,眼睛里已泛起了泪花。

    陆渐离上前,轻拍祖母的后背,每一次提到母亲他都需这般安慰祖母。

    “我最近翻阅了所有前朝后宫史料,并未见找到母亲中第那一年有关新科状元的记载,想是被人刻意抹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离儿,你现在有了妻子,不若当初了无牵挂,不若咱们祖孙俩都试着慢慢放下心结,当年那件事不必强求。”

    抬起的手微微一顿,复又落到背上,他淡淡道:“祖母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

    “陆星芙的女儿?”林灵儿一口茶水要喷出来,“那你不就变成陆渐离的姐姐了么?”

    “灵儿糊涂,陆渐离现在归在陆家大爷的名下,我怎会是他的姐姐。”林灵云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,“怎么嫁人数月了还这么稀里糊涂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这关系太复杂了。”她皱着眉头,挠挠脑袋,不过随后就欢欢喜喜的说:“唉,不管了这些了,这么说长姐要和我一起住在陆府了?”

    林灵云笑着点点头。林灵儿随即跳起来一把抱住长姐,“太好了,之前我一想到你被禁足在映月院就觉得心里难受,感觉是我对不住你。”说着她鼻头微酸,眼眶里已经窝了盈盈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