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斐音那封信,顾听霜飞快地写好了回书,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:“滚。”

    他问宁时亭:“我可以就这样发回去吗?”

    深夜,书房寂静,小狼结束了一天的训练,正蔫头巴脑地趴在宁时亭大腿上寻求抚摸。

    顾听霜把信纸推给宁时亭。鲛人细长洁白的手指摁住纸张,正反翻了一下,发现只有一个字。

    宁时亭瞅了瞅这个字,斟酌了一会儿,居然同意了:“可以的。”

    顾听霜问:“那我这样把信送过去,我爹不会责罚你,说你连我的信件把关都不会做吗?”

    宁时亭用手指轻轻抓着小狼毛茸茸的脑门儿,扭了扭小狼软绵绵的耳朵,笑:“殿下既是要当纨绔,那么信中要写什么,臣也是管不着的。只不过如果殿下想这样回信,臣也需要做做样子,再加派青鸟追回罢了,另替殿下写一封道歉书给晴王爷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算了,这么麻烦,还是不回信算了。”顾听霜说。

    宁时亭弯起眼睛笑:“殿下不回,亭也要另外修书一封说明缘由。”

    顾听霜皱眉:“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多事?”

    最后还是把写着“滚”字的信原样发了出去。他这边让青鸟送信,另一边宁时亭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解释和请罪的信写好了,嘱咐月牙,将两封信按照三个时辰的间隔分别送出。

    宁时亭说:“青鸟飞过去大约一炷香时间,王爷这个点应当在休息,他醒来后就能看见两封信一起呈上,既不会因为太生气而对殿下有什么不利,也不会因为臣的无能而怪罪于臣。”

    他给小狼顺完毛,顺手想把这只小肥狼往顾听霜那里送。小狼卷成一团,岿然不动。宁时亭怎么提溜都提溜不起来,爪子牢牢地勾着他的衣衫,宁时亭只得继续让小狼趴在自己腿上。

    顾斐音这次往王府里派来的人名叫孙凤,是个四十出头的文人,他跟在顾斐音身边五六年出头,最骄傲的经历是曾在王城教导当今仙帝,是曾经的太子少傅,和仙帝有深厚的感情。但自仙帝长成,屡遭忌惮,又因为在政见上有贪功躁进的毛病,几年前被革了一次官职,后面虽然又被请出山,但是恩宠已经大不如前。

    此人与宁时亭打过几次交道,是顾斐音在王城的眼线之一。

    “有印象吗,是个什么样的人,能否为我所用?”顾听霜问道。

    宁时亭说:“殿下如果愿意的话,可以试一试。我和他交情不深,只听说过他虽然学富五车,才高八斗,但是仕途走得并不顺畅,听说说话不过脑子,时常得罪人,缘由不太清楚,但大概是个纯良之人。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他没说,这样的人用起来是最放心的,但也是最没用的。

    他和孙凤接触最多的时候,已经是上辈子他跟随顾斐音进入王城的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