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莫急,这是头一胎,时间久,这才辰时,咱们慢慢来。屋里已备了吃食,殿下若觉饥饿,一定要记得用些,到时候才能有力气。”

    丽质点头,进屋靠在榻边坐了一会儿,又重新起身,在廊边缓慢地来回走动。

    这期间又经历了两次阵痛,似乎比最初的那一回更痛些。

    另一边,青栀先让人往两位太后宫中去送消息,自己则亲自往御前去,通知裴济身边的内侍,令其将皇后即将临盆的话带去。

    今日无大朝会,裴济散朝后,便亲自往六部衙署附近去了,待接到消息后,也不含糊,当即同臣子们明说,交代一番后,就径直往寝殿赶去。

    产房外,李太后闻讯已先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孩子,你宽心些,时候还早,顾着自己的吃喝,省些力气。你祖母年纪大了,没法过来,让我嘱咐你保重自己,我也是这话,万事都没自己重要。”她拉着丽质的手,眼里的关心真挚不已,又从袖中取出早几日已经准备好的一枚平安符塞过去,“这是当年我生三郎时便带在身边的,今日给你,盼你也向我当日一样,母子平安。”

    丽质捏着手里的平安符,心里一时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她早就没了父母,活了这么多年,几乎没体会过被长辈这样关心爱护的时候。即便是后来嫁给裴济,她也始终没法真正将两位太后真正当作亲密的长辈,相处之间,更多的是尊敬。

    可是,李太后方才那句“万事都没有自己重要”,却让她一□□会到了暖意。

    她们最关心的并非是她腹中的孩子,而是她这个人。

    她眼眶有些泛红,捏着手里的平安符,垂头挂在自己胸口,轻声道:“知道了,多谢母亲。”

    李太后没再多说什么,只拍拍她的手,便跟她一同在廊边继续走动起来。

    裴济赶来时,就见婆媳两个慢慢地走动着,看不出任何异样,若不是见一旁有稳婆和宫人看着,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方才是听错了。

    这情形让他紧绷的心也奇异地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信步上前,先向母亲行礼,随即便问道:“如今痛了多久了?可还好?”

    丽质还冲他微笑:“才不过小半个时辰,还有很久呢,你倒不必这么早回来。”

    裴济眼里闪过不赞同:“今日临盆,一辈子兴许也只这么一两次,既然听到消息,哪里还有不回来的道理?”说着,他便敏锐察觉她眼角的红意,不由抚了两下,蹙眉问,“怎么了?可是太痛了?”

    眼看李太后还在,丽质忽而有些不好意思,全然说不出是被婆婆感动的,只含糊地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