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近来心中始终明镜似的。

    陛下在宫中冷落淑妃,在朝中议事时,也不似从前一般对他多加青睐,一来是做给杜家看的,二来则是存心敲打。先前,他曾私下结交不少官职稍低,却在各职位上掌着实权的官员,想来已引起陛下的不悦。

    他素来善揣度圣意,眼见被陛下日渐冷落,早生了警惕,这一个多月里,收敛锋芒,安分守已,就连族中几房兄弟叔伯们也都一一交代,令众人谨言慎行。

    若是往常,他要替陛下做事,几乎不必亲自前来请示,只直接着手,陛下自能明白。今日他特意留下,就是想借此机会说清楚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这个群相之首对陛下而言,还有些用处,敲打的目的既已达到,是时候重振旗鼓了。

    李景烨自然也听说了他近来的作为,此刻默默打量他半晌,轻声道:“卿一向知朕意。战事拖不得。”

    萧龄甫登时明白已得了首肯,忙再度叩首应下,随即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翌日,还在为幽州战事争论不休的朝中陡然出了件别的事。

    御史台台院侍御使韦业青上奏弹劾礼部尚书徐慵,指其身为礼部尚书,借官职之便,于每岁各祭祀、大典、接待藩国使臣之时,贪墨巨资。奏疏中言辞激烈,针针见血,将徐慵贬作个道貌岸然、居心叵测的小人。

    ter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》》

    ter朝会上,李景烨避谈幽州之事却独独将这封奏疏掷于百官面前。

    一时间,众臣震惊不已。

    徐家世代为官,徐慵之父更位列三公,是两朝元老。徐家门风素来清廉,徐慵为官多年,虽在政绩考核上始终表现平平,可他为人却始终两袖清风,醉心书画,并不曾听说以权谋利的事。

    如今骤然被弹劾,不少人都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唯有杜衡,列坐最近御座的一处,面色僵硬,缓缓抬眸,望向上座的年轻外甥。

    李景烨也恰平静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,杜衡从最初的僵硬与不敢置信,慢慢变作颓然与失望。

    徐慵本是六部尚书中最不起眼的一个,靠着祖上恩荫,一步步升迁至此,过去政绩平平,从未树敌,为人清廉,这样的官员,御史台如何会忽然大肆弹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