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腔和鼻腔里充斥着血液专属的腥味,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在旋转颠倒,头晕目眩,天旋地转。胃里有什么东西按压不住想要涌出来,胸前的起伏也变得强烈。

    额前不断暴膨的血管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爆裂,在这一瞬间数不胜数的针刺进了大脑深处。

    巨大的刺痛感深入脑海,被痛苦折磨的燕池竹瞪大了眼睛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每次喘气眼眶都会被撑大一分,眼睛快要脱离束缚从眼眶中掉出来。

    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右手紧紧握着的长刃剪刀,喘息声充斥在耳朵中,犹如一把锯子在不停地拉扯他的耳膜。

    疼痛由大脑向下蔓延,随着耳朵深处传来一丝刀割般的剧痛,忽然之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,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特别不真实。

    若隐若现的心跳声打破了安静萦绕在耳边逐渐增强,逐渐变快,唯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时响起,漫住了他的耳朵。

    身体接二连三出现异常让燕池竹喘息不止,握着剪刀的手在不停地颤动,眼睛在发酸发涩,有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流了出来——从额头上,从眼睛里,从鼻子里,从嘴巴里……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了地板上。

    眼前的一切都披上了朦胧的外衣,好像有一滴水落到了燕池竹的眼睛上,雾雨蒙蒙,什么都看不清。

    转动眼睛,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浮现出一把被血液包裹的剪刀,刀刃上散发出无处不在的红光,光芒变得耀眼,充斥在燕池竹视线的每个角落里。

    无论他看向哪里,剪刀就会出现在哪里,并且被他紧紧地握在自己的右手中,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躲掉。

    燕池竹垂下的眼眸带着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,红光也随之跑到了他身上——展现出血液般的红色,是刚好碰巧还是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被血液侵染变成了红色?

    恍惚的视线定格在右手上,那里是红光的源头。涣散的眼睛盯着握在手中的剪刀逐渐聚焦,他看到剪刀离他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被紧紧抓在右手的剪刀不受控制,和他脖颈之间的距离不断减少。是剪刀带着他的右手动了起来,还是他的右手带动了剪刀?

    燕池竹并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,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后不舍地闭上了眼睛,似乎是放弃了抵抗。他此时此刻的脸色十分平静,甚至出现了一种解脱的畅快。

    耳畔的心跳声逐渐消散,周围寂静得有些异常,只不过隐约间依然能听到一些嘈杂微弱的声音——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温热的液体侵刷掉他手上的寒冷,燕池竹睁开双眼茫然无措地看向自己手里握着的那把黑色长刃剪刀,视线边缘处出现了别的事物。

    扭头看去,旁边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女孩子,她的衣服布满血液被染成了红色,鲜红的血珠汇聚在衣摆,正争前恐后地从她身上向下滴落。

    闭合的双眼下有两条泪痕,在她脖颈处有一个黑色的缺口,鲜红的血液就是从这里溢出,源源不断地向下坠落,很快椅子下面的地板就变成了一片红色,在她的右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长刃剪刀。

    收回视线,燕池竹扭过头将平静的目光放在了右手上,漆黑的长刃剪刀散发出专属于金属的寒光,握着它的右手已经变得寒冷如冰,有一瞬间燕池竹察觉不到自己右手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