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怎么可能,”贺明阳摇着脑袋,怎么都不敢相信,“陆粤不是坏人,他怎么会跟妲旦有牵扯?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口,他的表情就凝滞了,他一直以为跟妲旦有联络的那个隐藏在九弓市的人是方风,但如果不是方风或者不止方风一个人呢?方风去就诊的小诊所刚好是陆粤偶尔坐诊的那家,而他和方风唯一面对面那次是在小诊所附近,那时陆粤就在诊所里。农家乐后山发现那尸体生前也跟小诊所有交集……

    贺明阳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,偏偏胸膛里那颗心平静如水:“你,你不让我去见陆粤,是因为他有问题?”既然冷枫是徐飞,先前那“不想当小三儿”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,徐飞很清楚他跟陆粤间的关系,更没必要为见陆粤就爬窗户出去,如果冷枫是在监视陆粤,那他不想被自己发现也就说得通了。

    冷枫的表情有些微妙,他不愿替妲旦的任何人说话,但有些话又不能不说:“目前我只能确定陆粤跟妲旦有牵扯,他是不是坏人,是不是自愿替妲旦办事我不得而知。”

    贺明阳眼里升起希望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冷枫有点胸闷,却还是说道:“一个疯狂且极端的组织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,组织里的成员就不可能全是疯子和变态,不是所有疯子和变态都有高智商,能专精他们感兴趣的所有领域。疯子变态更多是在制定目标,真正能把目标变成现实的是这些行业的专家。”

    贺明阳猜到了什么却还是问:“专家,为什么要为疯子变态做事?”

    冷枫仰头枕在沙发靠背上,缥缈地说:“要是你不肯替他们做事,你的父母就会变成实验品,你会怎么做?”

    贺明阳连连倒抽冷气。

    冷枫停顿好一会儿才继续说:“我不知道陆粤是疯子变态的一份子还是受到某种威胁,但我知道他对妲旦有所隐瞒。”

    他抬起头,直视着贺明阳满是惶恐和不解的双眼,一字一顿道:“他对妲旦隐瞒了你。”

    贺明阳眼里又多了些茫然。

    “他以前应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,至少在给你换心的时候他是不知情的,”虽然不想承认,冷枫还是认为陆粤若是知道他是实验品,是绝不会真把他的心脏移植给贺明阳的,“后来妲旦来医院处理我,也许会跟他先接触,他后悔给你做手术也晚了,只能将错就错。反正我是失败品,心脏和普通人的无异,换到你身上也没什么关系。但谁也不确定实验品的心脏会不会有其他隐患,所以他把你的心脏用特殊容易保存起来,以防万一。”

    贺明阳更不是滋味了,陆粤还是那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发小,可一想到陆粤跟妲旦那种组织有关联,他心里就很不舒服,也不晓得这份反感来源于他自己还是来源于冷枫的心脏。

    冷枫觉得有必要给他泼盆冷水:“特殊容器并非永久有效,它的时效也仅有六个月,到期后无法更换容器继续保存。六个月内普通人连做两次换心手术,铁打的身体也很难挨过去,所以他这么做其实只是在寻求自我慰藉。”

    贺明阳沉默着,陆粤能有这份心他已经很感激了。

    冷枫说:“我没猜错的话,你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他很关注你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贺明阳嗅到了不寻常:“你直说吧,不必拐弯抹角。”

    冷枫遂了他的意:“你术前准备仓促,我又是个实验品,即使你身体非常健康,你的手术风险也比普通患者大得多,可术后你却恢复神速。如果是普通医生会认为你是医学奇迹对你多加研究和观察,但陆粤没有这么做,因为他很可能意识到移植给你的那颗心脏不寻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