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一落下去,夜色就渐渐深了。

    屋里光线有些暗,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小夜灯,温度却高得出奇,连钟宁都热的脸红扑扑的,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。

    沈慎之俯下身,手掌托着钟宁往右边偏着的的脑袋,在他额头上摸了摸,又把额侧遮住眼睛的发丝拢起来,轻轻别到耳后,哑着嗓子低声问:“难受吗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    钟宁模样看着已经有些迷糊了。

    半睁着眼瞥了他一眼,小脸红彤彤的,微微上翘的眼尾也是一片嫣红,漂亮的大眼睛拢着昭昭雾气,卷翘的睫毛上被欲落不落的水珠浸透了,在不太亮的光线下明明灭灭。

    一闪一闪的碎光每一下都挠到人的心里。

    “先生……”小奶猫儿一样的软糯腔调。

    声音很轻很轻,却轻易的叫男人一下停下了动作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沈慎之神色沉溺又着迷,眼里全是最专注最深重的爱意:“怎么了啊宝贝?”

    钟宁呆呆的望着他,忽然垂了垂眼,小声道:“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包养关系了,是平等的关系了,你以后……以后不能再那样骂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慎之先是一愣。

    脑子里转了好几圈,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还骂过他。

   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条线,才忽然抓到了点儿线索,心里一想到便后悔起来,低声哄道:“是在车上的那个时候吗?对不起,我那时候气糊涂了,口不择言,说的都是些没脑子的气话,不是故意的,你别当真。”

    钟宁红着脸,轻轻摇头道:“不是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沈慎之一头的雾水,这下是真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是,是之前在……”钟宁轻抿着唇,唇角朝下,说起来这件事明显还非常难过,把沈慎之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,“之前在……你说我是,是……”

    中间那几个字声儿实在太低,都快被说的吞到肚子里去了,沈慎之离得这么近,屏住呼吸的听,也才断断续续抓住了几个音节。

    沈慎之把这几个不清晰的音放在脑子里理了理,大概的串成一段完整的话,才终于明白过来钟宁说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是他以前偶尔在床上说出来的那些荤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