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,又是一声雷响!照得姜氏面色一片惨白。她一下按住怀里稍稍凸起的冷硬匕首,面上的笑容僵硬得仿佛一具尸体,“你怎么,这样想,你是我丈夫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么?”男人忽然转过脸直直盯着她,“你看我这样,像你丈夫吗?”昏暗的烛火中,他脸上咧开了一个白森森的笑,两颊的肉像是融化的蜡烛往下滴落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姜氏猛地挺身坐起,她气喘吁吁惶然四顾,发现自己还在西厢房里,身边是她的儿子,原来刚刚只是个梦!

    轰隆一下,雷声炸响,跟着是瓢泼大雨狂风大作。

    呆呆盯着被风雨打得啪啪作响的窗户,姜氏惊魂未定,在几乎不能视物的黑暗当中,她摸着儿子温热的小手,方觉心里的恐惧渐渐散去。

    十余日前,李三柱带着她和孩子离开了李家村。

    姜氏和丈夫两年未见,彼此生疏了不少,从前她对丈夫有些怨怼,但见丈夫并不介意她的过去,还愿意带着她离开李家村,姜氏心里便有了温暖。她想,她跟对了男人。今后日子过得再苦再累,心里也是甜的。

    一开始,姜氏的确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可是离开李家村第一天,她就发现丈夫不对劲。坐在牛车上时,她发现丈夫从不赶车,可是那头牛仿佛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,从来没有走错过方向。

    也许,这是一头识路的老牛。

    一开始的种种不对,姜氏都安慰自己,丈夫离开自己两年,性情变了一些也是寻常。可很快,她发现越来越多不同寻常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在外边做了什么,很快就赚到了不少银子,不但在城里买了小宅子还留下不少现银;他对待她和孩子的态度都很冷漠,但是会买来许多玉石,雕刻成同一个少女的模样;他每夜回来,都会抓着猎物在灶房中宰杀,然后用竹筒接下鲜血,用黄色的符纸包裹,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姜氏被噩梦惊醒,她听见开门的动静,她偷偷往门缝外看,她看见……看见李三柱倒在地上,一个半透明的鬼影悬在半空,他说,“这具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尸体还算好用,再用一段时日,就换别的。”

    话毕,那个鬼影慢悠悠比着李三柱的身体躺了下去,阴森森的惨绿光芒下,李三柱睁开眼睛,直挺挺从地上立了起来,似乎发现了什么,他目光直直对上姜氏的眼睛,对着门缝内窥看的她,咧开一个森冷的笑……

    哐当一声,是院子大门被人用力打开的动静。

    姜氏吓得一下回了神,这声音她已经听了十天,即使被狂风暴雨掩盖得十分微弱,她也听见了。

    这个跟方才梦境极为相似的开场,让姜氏一下僵直了脊背,回过神后她慌慌张张滚下了床,跑到房门前手忙脚乱地摸索。

    当摸到那被她紧紧扣上的门闩时,姜氏浑身一松,仿佛多了张保命牌一般,身子瘫软地滑坐在地。